平生只好結(jié)識江湖上好漢，但有人來投奔他的，若高若低，無有不納，便留在莊上館谷，終日追陪，并無厭倦;若要起身，盡力資助，端的是揮霍，視金似土。人問他求錢物，亦不推托，且好做方便，每每排難解紛，只是周全人性命。如常散施棺材藥餌，濟(jì)人貧苦，濟(jì)人之急，扶人之困，以此山東、河北聞名，都稱他做及時雨;卻把他比做天上下的及時雨一般，能救萬物。

——《水滸傳*第十八回》

一

喜歡《水滸傳》的朋友都知道上面的一段話是描寫宋江的。宋江在上梁山前，是宋朝鄆城縣的一名小吏，稱為“押司”。官位不高的他卻被資助過、接濟(jì)過、賄賂過的不下十余人次。諸如，宋江施舍一口棺材和十兩銀子給閻婆惜死去的父親;在江州城，宋江便送初次相逢李逵十兩銀子;揭陽鎮(zhèn)，宋江見落難薛永便接濟(jì)五兩白銀，還說道“量這些東西，值得幾多。”二人離別之時，宋江又送二十兩銀子等等。再加上，宋江是政府公務(wù)員，更是大把大把的花錢喝酒、送禮。所以，知道他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。

但《水滸傳》中一直描寫宋江是如何如何地“揮金如土”，卻沒有交代他的銀子是如何得來的？

二

有人說，宋江是政府公務(wù)員，花得便是工資。是這樣嗎？

根據(jù)《宋史》記載，押司不是官，而是吏。官是中央政府直接任命的，吏是地方政府招募的私人幕僚。宋朝的吏主要從事征收賦稅或者處理獄訟。押司的主要任務(wù)是輔助政府官員的日常政務(wù)，負(fù)責(zé)案卷整理工作。一般情況下，一個縣里就有八個押司。至于工資，也就是俸祿，一直到宋神宗時才有少量俸祿。當(dāng)時一個正七品縣官一個月的俸祿才三十兩，那么作為縣官私人幕僚的宋江不會超過十兩。畢竟，縣官的私人幕僚不止宋江一個人。除了這點(diǎn)工資，宋江是沒有其他額外的工資補(bǔ)助。所以說，僅憑工資，是無法維持宋江的花銷。

三

《水滸傳》中記載，宋江家有片莊園，屬于地主階層。因此，他可以借助家里的接濟(jì)。這個觀點(diǎn)看似有理，但從書中記載宋太公莊上佃農(nóng)的數(shù)量來看，他們充其量是個小地主，不可能是個腰纏萬貫，氣大才粗的主。更何況，宋江的母親早逝，父親年老，還有一個弟弟宋清。所以，宋江不可能從家里拿錢出來揮霍。

四

以上兩種正規(guī)的途徑都不能解釋宋江手中銀子的來源。筆者倒是認(rèn)為，宋江的主要收入是灰色收入。

在《歷代官職沿革》中記載，宋朝的吏主要經(jīng)手征收賦稅或者處理獄訟，“他們上下經(jīng)手，經(jīng)常敲詐勒索”。身為小吏的宋江“吏道純熟”，在“上下其手”中撈取“好處費(fèi)”的話，是非常的容易。

再者，宋江是縣官跟前的紅人，私人關(guān)系非常好，有時接待不是重要的客人時，宋江就會被委派出去代理。既是縣官身邊的紅人，又會辦事的宋江，地方豪強(qiáng)巴結(jié)他還來不及，誰又會揭露他的收入不合法。要知道西漢時期，一個叫郭解的地方豪強(qiáng)，為人仗義。當(dāng)漢武帝把他遷到茂陵時，地方大族紛紛送他錢，一路下來郭解就收到幾百萬錢。